秦少臻摇摇头：“他早就云游四方去了。”见崔博彦神情失落，又补充道，“那个，他姓毛，老师多多留意，说不定以后有机会相见呢。”

崔博彦点点头：“好吧，此生能得闻如此奇人，也算死而无憾了。”

秦少臻心道，这应该叫“朝闻道，夕死可矣”。

他嘱咐道：“老师，变法这件事不可操之过急，要做好长期斗争的准备，您可以看到中间部分的百年计划，一定要托付给值得相信的人。”

崔博彦郑重地道：“我知道，只是现在朝中被龙岳两家把控，哪怕我官复原职，也不好变法。”

秦少臻笑道：“老师您还是没理解到我们革命的精髓，开头我就写了，我们要依托于百姓，变法何必在宫中？我们要走‘乡村包围城镇’的道路。”

“乡村包围城镇？”崔博彦眼前一亮，“对啊，阳国绝大部分的土地都是乡村，这种地方，龙岳两家的手脚也不愿伸过去，只是要如何把这广袤的乡村联系起来？”

秦少臻又往后翻了几页，道：“喏，这儿写了，要先培养一批深入贯彻共和思想的人，我们叫‘同志’，再由这些同志去乡村组建属于百姓自己的武装，而且最重要的就是要抓教育，一定要让百姓识字，懂得他们为谁拿起武器，懂得他们谁是必须打倒的敌人，谁又是可以团结的朋友。”

“等到我们的军队成一定规模之后，也不要轻举妄动，要训练他们的作战技巧，我后面也有写一些，还有这个，这叫做‘三大纪律八项注意’，以后我们组建的是百姓自己的军队，那些兵痞之事绝对不可以做，谁要是受不了那就军法处置。”

“您也说了，龙岳两家较劲，分身乏术，哪怕我们在外面动静再大，他们也不会发现，就算发现了，八成也懒得理，等到他们反应过来，我们也有了自保的实力。”秦少臻对这一点倒是很笃定，因为在封建社会的通讯条件下，这些农村地区的小武装根本不会引起高层的注意，哪怕有人上报也不会得到重视。

崔博彦重重点头，将手中的宝贵资料攥得更紧了：“我明白了，你放心，我肯定不会辜负毛先生的期望！”他现在觉得，这个毛先生已经什么都算到了，秦少臻就是他故意安插到自己身边，为的就是把这变法的大业交给自己，让自己挽救阳国于危亡之间！

嗯，绝不能让毛先生失望！

看着红光满面的崔博彦，秦少臻也觉好笑，抱拳道：“那就先恭祝老师旗开得胜了。”

离开听雨楼，姜婉姝轻声问道：“少爷原来的家乡，就是那样的大同么？”

秦少臻举头望月，轻叹了一口气：“大同，只不过是不切实际的梦想罢了，姝儿你难道看不出来么？不过……”他话音一转，“人总归是要有梦想的，万一实现了呢？”

“少爷原来的家乡啊，也是从破败不堪发展起来的，最严重的时候，可比阳国烂多了，好多国家组团过来欺负我们，抢走我们的国宝，还让我们割地赔款，皇帝软弱无能，朝廷尽是乌合之众，外国在那里烧杀抢掠，无恶不作。”秦少臻目光悠远，叙述着历史书里仿佛发生在昨天的屈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