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鼓励百姓回乡受田,恢复生产。”
戴胄支持均田,但也提出很现实的问题,大乱过后,许多人背井离乡,一时回不来,还有一些在本地的,则是外乡人。
“不论本地、外乡,只要他们愿意就可以授田、落户。”
戴胄又道:“现在田地倒是不缺,有大量的绝户田、抛荒地等,可大多数百姓就算受田分地了,可也一无所有,难以恢复耕种,有些人可能连住的地方都没有,更别说种子、牛马、耕具这些。”
“这个问题,我觉得也并不是不能解决,我之前在关中周至山南安置流民屯田,也是面临这样的问题,
我的办法是让这些百姓先结成合作社或互助组,五户或是更多户组成生产组,大家合力耕作,官府再租借种子、农具等,
先尽量安定、耕种,没房屋,大家先一起盖个简易的居住,没牛马,用人力,一步步来,官府再赈济支持,先活下来。
等收获后,就起码能解决温饱,以后有节余,就有了种子,再置办农具,将来买牛、盖房,日子总会一天天好起来。”
“长安城不是一天建起来的,好日子也不是从天而降的,要靠大家的拼搏奋斗。”
降官云定兴给李逸拍马屁,“侍中此安邦良策也。”
“云公你也提点有用的建议,拾遗补阙嘛。”李逸不喜欢这种拍马屁。
云定兴察颜观色,想了想,“某以为,侍中的计划是很好的,大乱过后,许多百姓沦为流民、逃户,一无所有,很多人愚蠢短视,或许看不到侍中给他们安排的出路,
他们只会短视的去依附于豪门地主,成为他们的佃户部曲,甚至是甘愿为奴婢。”
云定兴还是说了些干货,许多破产百姓,确实宁愿成为豪强们的佃户部曲,甚至奴隶,这样做虽不再是良民,可也能马上有个预期的日子。
失去良民身份,也意味着逃役了国家课役,虽依附于豪强地主,但给地主交租或是给国家缴皇粮,普通百姓眼里有什么区别么。
真正区别的是给谁交的多,给谁干自己能留下的多。
大多数豪强地主其实也还是挺讲规矩的,甚至是相对稳定的,说好四六开,或五五开,一般也不会变,佃户也能知晓自己能种多少,能收多少,能留多少,除非遇上天灾,或是大兵祸。
但受田,就意味着成为编户,成为课户,要纳课役,不仅成丁要纳,中男也得承担一些。
而在如今这形势下,课役很重。
李逸对此也很清楚,毕竟他家现在就有两千多户佃户,都是弃了朝廷户籍,依附于李家,在各处庄园里给李家干活的。
不用管朝廷的课役这些,专心的给李家打工,李家给的待遇还不错,佃户子弟甚至也能去读三年书,免费。聪明点的,还能被选中进一步的委培,到时就能去做商铺伙计等,将来有可能成为掌柜、管事。
李家对于自家的佃户部曲,也并不强迫,愿意走的听任自由,还可以帮他们落户、授田,但基本上很少有愿意离开的。
在李家日子安稳,
而有了户籍,却未必能日子更好。
“云公说的也有些道理,我们能做的,就是尽量告知百姓,现在河南新定,这次授田分地是难得机会,能授分的田地也会比较多,
先到先得,一开始肯定是足额授田,后面田少了,就不能一丁百亩了。
如今落户授田,虽说可能开始日子辛苦些,但先苦后甜,将来手里有百亩田地,总比世代给人佃租强。”
“还是那句话,现在一无所有不可怕,朝廷分田授地,也会安排好大家结组合作,也会租借种子、农具等帮助生产的。”
“均田,需先量田,到时难免会与地方豪强地主产生矛盾。”云定兴给这年轻的侍中提了个醒。
涉及到田产,这就不是小事,何况是大规模的量田、均地。
李逸却只是笑笑,
“只要他们拿出地契来,就认。如果是他们的地,缺失地契的,也可以补办确权。
但是他们不前来登记确权,那些没确权的地,就都是官地,都可以拿来授田。”
李逸不怕这些豪强们这个时候隐瞒田地,你隐瞒,那这田就会被收走。你登记确田,现在虽免田赋这些,
但别忘记还有一种叫户税和义仓粮,户税是按财产来定等,田产多户税就收的多。
而义仓粮,那更是按亩来收。
“义仓粮每亩二升,”这种粮名义上不是国家税赋,是地方百姓自愿在收获后拿出一些粮食,一起储存在地方义仓里,备灾荒救寡孤的。
可实际上,这义仓粮,如今当然是要由官府甚至是官军管理。
只要地方豪强地主们如实登记,如数纳粮,李逸现在也不在乎他们有多少地,地怎么来的,一切按地契和登记情况说话。
抑制兼并这个事,李逸现在并不会管,也暂时顾不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