猗猗就知道那是二姑父手工给二姑姑雕刻的。二姑姑这人审美相当刁,就算同样是天然水晶的棋子,若是机器统一打磨出来的,她一准儿挑剔说不合手。
水晶是有灵气的,下棋的女人更是灵气四溢,所以她们怎么会喜欢机器的打磨?
“是。二姑姑帮我。”猗猗凑过来,揪着弄棋的衣袖。
弄棋身子寒,不容易怀孕。这些年二姑父就也没难为二姑姑,一切都秉承自然。哥哥靳剑琴被大姑姑听琴最为疼爱,甚至超过大姑姑自己的孩子;而二姑姑最疼的则是她。
妈妈说过,她的性子里的确有一部分是遗传自二姑姑的,注定了她与二姑姑投缘。
所以有些事儿,有时候她都不用跟妈妈说,直接来找二姑姑就成
“你个小妮子,最近古怪得紧呢。”弄棋竖起一条腿,将手肘撑在腿上,支着眉头转眸瞅猗猗。
猗猗垂首,“二姑姑,求求您嘛。”
“说到唱戏这个事儿,我上回倒是见了合唱团那帮孩子围着老爷子问长问短的。”弄棋也是微笑。女人到了一定年纪,就会特别喜欢孩子的吵闹。
“正是啊!”猗猗用力点头,“他们非常好奇咱们京戏的发声方法!”
“二姑姑不瞒您说,欧洲的男歌唱家为了达到女声的音高,历史上是要阉割的!可是咱们中国的男旦,却不必的。对此他们真是羡慕得紧呢!”
猗猗眨眼一笑,“二姑姑,你说我要是学会了这套发声方法,日后到欧洲去开班授课,生意一定会好得不得了吧?”
“哇……”弄棋也只能叹息了,“又一个不(*)正业的靳家子孙。要是让家里老人听见你将来要做这个职业,你说老人们是不是又要扼腕?”
“二姑姑,您就说您答不答应帮我嘛……”猗猗扯着弄棋的衣袖撒娇。
明寒端着杏仁冻从外头进来,闻声就笑,“你二姑姑谁都能拒绝,单单拒绝不了你。她方才不是已经与你说及了这个话题?那就是她已然答应了。”
猗猗欢呼,“还是二姑父好!”
“哼……”弄棋薄嗔,“若是你二姑父好,那你央他去啊。看他到他们老爷子跟前儿,敢不敢出个大气儿。”
明寒宠溺地笑,将手上的杏仁冻送到弄棋手边,将银匙放进她手里,“老婆说得对。老爷子我可不敢招惹,凡事还是要老婆大人去跟老爷子说,才管用。”
明家老爷子在宫里呆过,生活处处是有些怪气儿的。虽说名分上是明寒的祖父,但其实并非亲生,只是过继,所以明寒到老爷子面前也总是战战兢兢,大气都不敢出。
好在一物降一物,弄棋偏能收伏老爷子。
道理很简单,如果什么事儿说不拢了,弄棋便支起棋盘来。老派儿的人都爱下棋,老爷子自然答应。可惜从来赢不了弄棋,所以便也只能愿赌服输,日后凡事弄棋说了就管用。
弄棋推开棋盘,伸了伸腰,“要我去说和,这个简单。不过小妮子你得跟我说,究竟是为了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