炙阳下,天地间烟尘滚滚。
烟,是城镇村落在燃烧。
尘,是兵马踏踏涌涌而来。
那兵马与大周的铁甲黑色红绳结兵服不同,他们的战袍是白色,在日光下耀目,纵然从烟尘中而来也恍若干净整洁一尘不染。
站在达奚关口的统领收回视线转头看身后,身后笙旗密密麻麻,将士们披甲带械,填满了整个达奚关。
但其实只有两千人。
对于一个关口来说兵力不算少,毕竟四面都有驻军,就算有敌袭也不会到了他们单独面对的时候,总有援兵,但这一次,前方没有报警,两边没有援兵,而身后距离西北路大军主营有四十里地。
四十里地其实也不远,快马加鞭了什么,或者看到了又觉得不可置信,那年轻人手中明明没有兵器,冲过来的西凉兵却被劈开倒在了一边,然后又一个,然后又一个.....
那披风裹身兜帽遮面年轻人就是一把刀,砍向了冲来的西凉兵。
不是乱砍,刀刀致命。
他的动作很快,快的看不清,他的动作又很慢,在西凉兵马纷乱中,以至于看起来始终一个动作,他向前而行,他抬手一拂,冲来的西凉兵就像苍蝇被打落在地上。
虽然看着很慢,但他的脚步未停,在几十人的西凉兵马中走出了一条路,尸首布成的一条路。
他抬起的脚落在断裂的尸首上,骨肉踩烂而过。
西凉兵并没有死绝,前方还有七八人,但他们没有再冲过来,一向冷漠残酷的脸上满是惊恐,看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年轻人,他们应该无所畏惧,他们应该冲过来,这是他们奉行的信念,但本能却让他们一步一步向后退去。
“恶魔。”
有西凉兵喃喃。
这个踩着尸首血水走来的连脸都看不到的人,就是恶魔,是地狱来的恶魔。
他们发出一声怪叫调转马头向后逃去。
“是神啊!”
老者喃喃,泪花模糊了双眼,看着前方踏着尸首血水迈步的年轻男人,是神啊。
他跌跌撞撞的跟上去,其他人也都哭着跟上去,这哭是激动逃出生天的欢喜。
城门隐隐在望,四周的马蹄声也越来越密集,这边发生的事引来了城中遍布的西凉兵,所有的劫掠烧杀都停了,西凉兵都向这边涌来。
前方的城门冒出一队队西凉兵。
老者跟在年轻人身后,低声道:“后边也来了。”
前后的西凉兵马一如既往汹汹,但老者没有像适才那般慌乱无神,觉得虽然只有年轻人一个人,再多的西凉兵马也挡不住他。
年轻人没有理会,自始至终没有看老者他们一眼,更没有说我护着你们跟我来,也没有驱赶他们,就好像根本就没看到他们在身边。
他向前走去,前后的西凉兵马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见到人就冲过来砍杀,他们马蹄顿地,焦虑踌躇不知所措。
先前在城中被杀了同伴尸首他们已经看到了,也听到了幸存同伴的描述。
恶魔,骇人。
他们不怕人,但怕神魔。
年轻人越来越靠近,城门前的西凉兵马更加躁动,直到有人分开队列走出来。
“是七娘吗?”那西凉兵高声道,说的是大周话。
七娘?老者不由看年轻人,年轻人依旧没有反应。
“七娘,太子殿下在前方等你。”西凉兵接着道,“你要不要过来?”
......
.......
秦梅停下脚步,看向前方,道:“好。”